睡前聊一會,夢中有世界。九月來了,“開學快樂”的家長們紛紛曬出自家孩子去上學的照片。這不,最近火了一張小學生背大蔥上學的照片,學校工作人員表示,家長興許是寄語孩子“聰明”。受黨報評論君邀請,今天我們就來聊聊“日常迷信”這些事兒。
好彩頭誰都想要。筆者想起一位朋友的經歷:她考研時,她媽媽不知從哪淘來一條紫色的褲子,非要她穿著上考場,說是這叫“紫腚行”;他爸又買來了耐克的上衣,要她“全都對”。原以為這只是東北人民的幽默感,沒成想,類似現象到處都有。“日常迷信”也分好幾種:一種是習慣派,參加重要面試,必帶幸運手表,運動員踢點球前,有專屬祈福動作。一種是現場派,以考試季大型“迷信”現場為主,媽媽穿旗袍,寓意“旗開得勝”;爸爸穿馬褂,意為“馬到成功”,穿紅色就是“開門紅”,穿綠色則是“一路綠燈”,鞋襪有灰有黃則是“走向輝煌”。一種是網絡派,傳統幸運符如地藏王菩薩、財神爺、麒麟,創新的是錦鯉、粉紅海豚、雙彩虹、“星”途坦蕩的偶像、懟天懟地的影視劇女主角、自帶錦鯉特質的中獎者,甚至是寫著“轉運”字樣的垃圾車……只有你想不到的,沒有轉發不了的。
為什么大家會相信“日常迷信”?首先是因為“日常”。穿衣打扮、微博轉發、換個頭像……投入成本小到可忽略不計,而一旦“靈驗”,收益頗高,所謂夢想總是要有的,萬一成真了呢,這就是“寧可信其有”的成本收益分析。其次是因為“迷信”。大多數人參與其中,還是跟風與道聽途說,甚至有網上的“日常迷信”,心想事成后還來“還愿”的。還有一種情況是:籠子里的鴿子被無規律地投喂,而在某次投喂前鴿子恰巧抖動了一下翅膀,它們就會抖動翅膀以期得到食物,鴿子也就有了“日常迷信”。稍微一思考就知道,大多數所謂幸運兒,無非“幸存者偏差”,我們看到有1個人來還愿,那是沒看到99個不靈者在家里哭。當然,因為堅信自己就是下一個錦鯉,從而努力得不可自拔的,那就另當別論。心理學上講自我實現的預言,講積極心理學,就是說長期的積極自我暗示,更有利于走向成功。這也是所有成功學教材的基本套路。面對未知和不確定性,人類天生有逃避或超越的想法。從甲骨文上的卜辭到今天不少年輕人津津樂道的星座,都是如此。人生能不能成功?今天會不會幸運?面對“我命由天不由我”的風險,“日常迷信”是最低成本的發揮主觀能動性,以此逃避不確定性帶來的壓力和焦慮。當你越是感到某件事取決于外部因素時,那些由象征物、符號乃至特殊行為所帶來的心理安慰也就越強——比如觀看自己支持的球隊打一場沒有勝算的比賽時。當然,對許多年輕人而言,他們不想這么多,“日常迷信”無非也是眾多社交狂歡的一種而已。1976年,進化生物學家理查德·道金斯仿照遺傳學概念“基因”,創造了“米姆”(meme)一詞,指代人類社會的文化基因。行至今日,“日常迷信”也從討個彩頭、圖個吉利的初生代米姆,衍生出了符號狂歡和情感認同層面的次生代米姆。它不再是對某個不變事物唯一性的極端相信,更像是一種社交狂歡,什么都能信,什么都可以有儀式感,把溫和對抗生活壓力的傳統舉動,變成了一場大型的全民互動,甚至形成風格鮮明的文化景觀。就像安慰劑對病人不太嚴重的病癥有“奇效”,一定的儀式加成或許能帶來一些心理安慰和積極的自我暗示,催生柳暗花明。但追根究底,幸運可遇不可求,更不可嗜,最靠得住的是自己的努力。當你對一件事有十足的成功把握時,“日常迷信”可能都不會進入你的視野。迷而不失、信而不怠,正視挑戰、做功不輟,只有這樣才能創造出更多大能量,獲取更多“小確幸”。閑來無事轉錦鯉,運氣不佳怪水逆。“迷信”皆是安慰劑,努力才能換給力。